修行——那个禅者(二十)——陈全林
那个禅者之二十
我曾写过这样一篇博文:《山中禅师》这是我亲眼所见。 那是好多年前, 终南山的一个地方, 有一位禅师, 禅师还在世, 我隐去法号。 每天到山中参访的人太多了 , 禅师年纪也大了 , 还是给禅师一些清静吧。 我把禅师的教化说出来。
有一天, 闭关十年的师弟出关了 ,长发长须,禅衣褴褛。禅师要考验师弟十年的修行和悟境。 禅师站着, 师弟跪着, 禅师供养师弟十年了 。
禅师问:“你是僧是道? ”
师弟跪着不答, 脸上有点茫然, 没有当机应答。 禅宗法要:“拟议即乖, 动念即差”。看到师弟在迟疑, 禅师立马给师弟十个耳光,
说:“你非僧非道, 装神弄鬼, 穿着破烂衣服, 假装出家人, 骗吃骗喝骗供养, 罪业如山。 ” 说着一顿好打。 师弟跪着不敢动。之后,禅师把师弟赶下山了 , 师弟当天下山。 禅师要师弟到红尘中悟道、 百缘里炼心。
有一次举行法会, 来了 很多人。 一个女士上来顶礼禅师, 禅师问:“你明白不明白自 己? ”“不明白” 。 居士跪着说。
禅师照居士脸上几个耳光, 说:“活这大岁数了 ,跟我数年,竟然不明白自己。 ”禅师打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另 一位女居士有来顶礼, 跪在路边,
禅师问:
“你明白你自 己吗? ”
居士说:“明白” 。
“你明白什么? ” 居士无言。 禅师给她两个耳光。那些挨打的居士, 泪流满面, 跪着顶礼,虔诚至极。来参访的人,个个肃然起敬。
禅师坐在法座上, 说: “你明白是错, 不明白也是错。 ”
禅师是虚云禅师的徒孙。
某日去拜访叶曼, 叶曼是南怀瑾先生的弟子, 南公是虚云的弟子。
算来叶曼是云公的徒孙。 叶曼一见我等, 就是一顿骂, 骂我等年轻人“不知常, 妄作凶” 。 我听得冷汗直流。
最近的博文里我把“不知常, 妄作凶” 写了 十几遍, 这是无上法语。 三个月 来, 江湖上发生的许多事都没逃脱这六个字的……。 我在山里亲眼看过大禅师的做略气派, 知道禅机的大用, 十五年前读完了《五灯会元》 、 《虚云年谱》 、 《云栖法汇》 ( 虚云说法总汇) , 多少还明白点禅机, 对叶曼老人的大机教化, 只有顶礼的分了 , 愿意把“不知常, 妄作凶” 六字作为座右铭记在心间, 一生一世, 警醒自心。
更愿意把这六字真言供养大众, 以做修身内省之铭。
禅宗的大机大用, 些小根器, 难以承当, 反而会心生怨恨。 且不知禅师慈悲, 要把你的妄念无明, 连根拔起, 把你的业障自负, 一掌打尽。
对大禅师的教诲, 朋友们, 离心意识参。
以上是原文,刊出后,有一些读者留言,感叹禅者的宗风。这篇文章,比我写《那个禅者》 系列还早。 我现在透个底,这篇文章中的禅者,就是我的老师止俗禅师的师父宝珠大师。 我当时没有写他的法号。
那个禅者跟宝珠大师也是认识的, 他经常去听宝珠大师讲法。 只是, 两个人的禅风不同。 宝珠大师有古禅者的宗风, 而那个禅者, 更像一个谦谦君子, 更像一个初修的人, 少言寡语。 不张扬, 不表达,甚至轻易不和人交流。 很多时候, 他是一个听众, 他听人说的时候比人听他说的时候要多。 即便我和朋友拜访他, 他是主要的听众。 做听众的好处我渐渐体会出来了 。 我家经常有读者来访, 我说的话过于多,妻经常叫 我少说, 多听。 有时我话多了 , 她会喊我到里屋, 提醒我少说话。 多做听众。 禅者就是这样的, 听多于说, 他不表白自 己, 也不向别人解释自 己。 他的一切, 做到了 自 知自 明。 这多少年, 我没有做到这些, 我还需要表白与解释, 我还不自 信, 还没有解脱心灵的困惑,还有欲望, 还需要他人的理解, 因此要表白, 要解释, 但禅者把这一切都放下了 , 是真正的心的自 在。 我学会了 倾听, 专注地聆听, 这时发现, 聆听也是修行, 是培养专注力。 我去参加一些学术会议, 不管演讲者的演讲是否好, 是否是我喜欢的内容, 我都会摄制自 心, 专注地聆听。 原来安宁地听人讲话有这么多好处。 记得有一次, 我和许多修道练功的朋友去拜访他, 大家七嘴八舌, 说自 己的见解,表现自己的本领,禅者听着,流下了 眼泪,大家以为禅者被自 己的言论感动了 ,都很愉快地告辞。 其他朋友们走后, 我和禅者相处。 禅者和我谈起一些事, 说: “修行两个字, 不是随便说的, 也不是随便承当的, 一个修行的人, 是找准了 正确的方向, 直面自 己的灵魂, 改正自 己的一切不符合修行法则的积习, 就是‘修’ , 义无反顾地坚持走下去, 就是‘行’ 。 看看来的朋友们, 个个谈的都是功, 谈的是‘我一定要活到一百岁’ 、 ‘我要练出特异功能, 要和……’ , 活一百岁, 不明道,不能改变心性, 又有多少生命意义? 没有智慧和慈悲的特异功能, 不是附体, 就是魔障。 这不叫 修行。 ” 禅者说着又落泪。 我突然体会到他听朋友们说话, 不是因为听得感动, 而是悲悯我的朋友们还在功、功法、 功夫里迷茫, 是禅者的慈悲之心的流露。 但他知道我这些朋友们个个自 我张扬, 个个都听不进去他讲的禅理。 他除了 聆听, 就是流泪。 我很早就关注心灵的修炼, 在于禅者慈悲的教化或影响。 我还记得他的慈悲。 有一天夜里, 我们都躺下了 , 我还没有入睡, 房子里很安静, 是暗夜中的寂静, 听得见山风和枯叶的交流。 他突然坐起来,问我入睡了 没有。 我说没有睡。 他就坐着讲了 一些道理, 我听着很感动, 他坐着, 我躺着, 这时, 我无意中发现他讲话时身心中竟然发出了 神性的光明, 有能量感染了 我, 渗透了 我, 暗夜里, 我看见他的大脑内外全是金色的明点, 真有“灵光一闪” 或“灵光乍现” 的感受,他的身心, 特别是他的大脑被明点、 灵光包围着, 这一刻, 我感受到的不是神异, 而是他内心的光明和慈悲, 他把他内心的光明和慈悲传递给我, 感动中肃然起敬。 那些景象也许是幻象。 深夜, 我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慈悲与灵性的光明, 这慈悲和光明影响我至深。
我那时听了 宝珠大师的教诲, 心里有看法, 主要是对他身边的人有看法, 禅者对我说: “你看到的, 想到的, 不一定是事情的真相。
你应该不抱任何成见地去听讲。 假如你抱着成见, 带着批判的眼光听法师讲法, 不会有真正的收获的。 ” 这多少年来, 我吃亏就在这里,带着成见去听法。 现在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 现在我也体会到了 宝珠大师的慈悲和宽容, 什么样的人, 哪怕是流氓无赖来听法, 他都很欢喜,很慈悲, 他不拒绝任何人向佛向道, 不生分别心, 不问出身。 这种慈悲心, 我是在向宝珠大师拜别十年后才体会到的。 那时, 见宝珠大师,我们要顶礼, 告别时, 也要拜别, 是止俗禅师领着我和李老师去的。
现在想来, 我的无明与虚妄, 使我失去了 很多受法开悟的机会。 修行的人, 放下那个虚妄的自 我, 太难, 太难, 而时光就在因循中虚度。
今年夏天我去拜访叶曼老人, 老人讲了 三小时法, 我都在非常专注地聆听, 至今我都能回忆起老人所讲的内容。 “不知常, 妄作凶” 。 老人把这句话反复强调, 我听得汗流浃背。 因为, 我知道自 己的思维、行为里, 还有不少“妄作” 在里面, 真的可怕。 禅者当年的某些教诲,我用了 十余年的时间才体会到了 , 或感受到了 。 在欣喜中又感到遗憾。
欣喜的是, 我终于体会到了 他所教导的法悦, 遗憾的是, 这些方法、理念竟然花去了 十年的时间才体会到。 本来, 应该很早就体会在心的,只是当初的我心、 我念、 我执、 我相太强, 自己耽误了自己。人的一生中, 能有几个十年? 今年夏天, 我去山中见到止俗禅师, 禅师说,当年宝珠大师很喜欢我的, 为我的离开而可惜。 算来我与大师也有十余年没有见面了 , 只怕大师早已忘记了 我这个不成器的人。 我只有惭愧。 把这些感受说出来, 只是希望和我一样好道的人, 还在路上摸索的人, 不要再走那么多没有意义而荒芜生命的弯路。
有些读者读了 我的博文, 愿意拜访我, 其实我还没有接引 他人的见地与能力, 盲目 的拜访, 会使你失望, 也使我失去很多宝贵的时间,我们, 还是做讲述着和聆听者吧。 请去拜访那些有真正修为的人。 我,只是一个讲述者, 把自 己的经历和感受讲述出来, 供你在修行路上做参考, 或是饭后茶余的谈资, 或者给你解个闷, 就值了 。 其余的, 非我所能。 正如禅宗所说: “香象所堪, 非驴所能” 。 我, 就是那头驴,没有能力承载那些大任, 对我而言, 那是重负。 希望读了 博文的朋友,不要发短信要来访道谈禅。道不在访,禅不能谈。 这倒是我十余年的经验。
发布于 2021-10-25 11:38